Verzweifeln

【马赛】你真的会哄孩子吗？(五更)

♂好了我考完试了
♂我要开始浪了
♂这是上一次答应的粗又长
♂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弧了这文这么久
♂往后可能要接一下天台的剧情，不会很虐，相信我

(五)
  赛门把雷夫带去了远离大厅的内部仓房，很少有人会来这，因为这里太过漆黑，也没什么热源。起先雷夫不想过去，拉着赛门拼命的后撤，他的力气比赛门大的多，赛门被他拽了个趔趄，稳住身形后和他说，那边有一个为他准备的惊喜。
  那也的确是个惊喜。
  在拉开那个沉重的舱门的一瞬间雷夫“哇”地叫了出来，抬脚便跑了进去，赛门紧随其后，微笑地看着对方在整整齐齐挂着的两排衣服之间左顾右盼。
  这些用来伪装成人类的衣物终于派上了其他用场，赛门想，一套新衣服也许足够让雷夫在治疗之后恢复精神。
  “这些——这些衣服都是给雷夫的吗？”雷夫抱着那些衣服，“雷夫从来没有过其他衣服！”
  “不，雷夫，但你可以选其中两件，”赛门笑着说，“当作今天接受治疗的礼物。”
  雷夫笑起来，埋头进那些衣服里挑挑选选。他时不时自言自语，对比着那些其实看起来都差不多的衣服，赛门想起曾经他照顾过的人类家庭的小主人——一个八岁大，爱美的小姑娘，名叫莉莉。他一直照顾她直到十岁，期间他为她挑选购买过不计其数的饰品，鞋子和衣服，小姑娘喜欢这些，总是会蹦蹦跳跳的感谢他。
  他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莉莉怎么样，但他记得那一天小姑娘哭的几乎断了气，她是全家唯一为他哀悼的人。
  “赛门！”
  雷夫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他眨了眨眼，对方正充满期待地扬着手里的一件绿色套头卫衣对着他。
  “赛门喜欢这一件！”
  “很好看， ”他回答，“你看起来很喜欢绿色。”
  “雷夫喜欢绿色，”那双眼睛亮了起来，“还有——灌木，松树，那些……草？”
  WR600都喜欢这些，就像PL600都会喜欢小孩子一样，这被存放在他们最初始的程序之中。但耶利哥中很久没有绿色了，赛门的念头一闪而过，也许下次该从外面带些花花草草回来，看着它们大家的心情也会好起来。
  “雷夫可以穿这一件吗！”
  “当然，当然可以。”
  雷夫兴冲冲地将那衣服扔在衣架上，解着自己那件破旧工作服上的纽扣和拉链，他的手有些颤抖，就像任何一个受过严重创伤破损的仿生人，但赛门决定不去帮他，这也是复健的一部分，如果他想要彻底好起来，这些都是最基本的。
  舱门突然被敲响，赛门扭头去开，马库斯正站在外面。
  他低下了头，打了个招呼。
  “嘿，马库斯。”
  “嘿——我听大厅的几个WR600说你可能在这，”  马库斯朝里看了看，“你们在这干嘛？”
  他扭过头去看了看，雷夫似乎已经成功解决了那些纽扣。于是他转回来，朝马库斯笑了笑。
  “我想送给他两件衣服，这会让他心情好点儿，”他说，“他今天做了矫正治疗，那挺吓人的。”
  马库斯走进房间，他偷偷望着他——RA9在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仿生人呢？他就像是油画里走出来的。赛门喘了口气，平复心情，现在不是个盯着对方看的好时候，太容易被发现了。
  雷夫没受到什么影响，他甚至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仍旧在衣架之间转来转去，最后被墙上的一条裤子吸引了目光，而马库斯也转过去看着雷夫对着那面墙自言自语。
  “他穿这个看起来挺好的，”马库斯看着雷夫的新衣服，“比之前那件好多了。”
  他赞同的点了点头。
  “多亏我们还剩些衣服，”他说，“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你做的很棒，赛门。”
  马库斯朝他笑了笑，扭头去翻动他们身后的那个衣架，没多少衣服在上面，但他还是看了挺长时间。
  “我们也很久没换过衣服了，最近衣服消耗的有点儿快。”
  “是的，最近成员变多了所以……”
  他看着对方的手指在那些衣挂之间快速的移动，优雅的像是在拨弄琴键。这让他想起马库斯真的会弹钢琴，不是依靠程序之中的内置曲目，而是像人类那样日复一日的学习累积，最终将情感灌输进入音乐，这让他在弹琴的时候变得异常性感。
  在他唯一一次听马库斯弹钢琴时，虽然他知道那并不是为他而弹的，只是马库斯一时技痒，他仍为此激动不已，因为那真的，太，棒，了。他确信没人会在看见马库斯弹琴的样子后不会爱上他。
  “……赛门？”
“什么事？”
  赛门猛然抬起头，意识到自己愣神太久了，马库斯正看着他。完了，他想着，自己想的太投入了，根本忘记了场合地点，现在他都不知道该为自己刚才的愣神找个什么借口。这让他的情绪灯逐渐的转黄。
  “帮我看一下，”马库斯举起手里那件衣服，“我穿怎么样？”
  他强行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定睛看向那件米白夹杂着灰黑的外套，想了一下马库斯穿上的样子。
  “挺——挺好的。”
  事实上马库斯也没有穿什么会不好的时候。
  马库斯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向他靠了一步，这一下差点儿把他刚刚变回蓝色的情绪灯又带回黄色。
  “我刚才觉得这件……”
  马库斯越过他的身侧去够架子另一边的衣服。他被夹在架子和马库斯之间，他们离得太近了，几乎就要贴在一起，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衣摆蹭在自己的手指上，和对方模拟呼吸时呼出的气体。他偷偷抬头瞄了一眼，马库斯还在认真的翻找那边的衣架。
  RA9啊，他想着，我快去仿生人天堂了。
  “我觉得这件特别适合你。”
  马库斯终于往后退了两步，手里拿着一件蓝白色的外套，没等他反应就直接扔给了他。
  “你可以试试。”
  他看了那件衣服半天，还是有点儿发懵。
  “你觉得怎么样？”马库斯问他。
  “很好看……我是说，应该很不错。”他紧张地笑着。
  马库斯也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就好——啊，你看，我差点忘了正经事儿，”他说，“晚餐前我们要开个会，记得过来。”
  “好的。”赛门立刻回答。
  “那我先——”
  马库斯朝他挥了挥手，朝门口走去，到了门口他突然再次回过头，指了指那件衣服。
  “真的很适合你。”
  “谢，谢谢。”
  完了，自己磕巴了。他看着马库斯关上的舱门想，他一定看出来我紧张了。
  但他居然给我挑了一件衣服，真是想到这个圈都快红了，这件衣服绝对要不穿到破洞不脱下来的啊。
  雷夫抱着那条裤子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他才反应过神。
  “你好了吗？”他问道。
  雷夫朝他点点头。
  “好吧，”他拉住雷夫，“我们回房间待一会儿。”
 
————

  耶利哥的下午一般都是安静的，他们的能源并不丰富，所以大部分仿生人都选择在这个时候休眠以节省能量，只留下排号巡逻的四处走动。
  今天应该是乔许做巡视领头的，赛门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终于可以好好休一次眠了。他把自己的重启时间设置在晚餐前的两个小时——他们得开一个小时的会，他还需要一个小时准备好晚餐的钛液。
  这样看来他还可以休眠四个小时。
  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趴在床上的雷夫，对方在床上趴了一个斜对角。这床还是太小了，还是全都就给雷夫一个人比较好，他想着走到了房间的角落站定，默默闭上了眼睛。
  然而在他休眠进入第一个小时零二十分钟时，房间内的吵闹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睁开了眼睛，朝床上看过去，雷夫正缩着一团的发抖，伴随着急促，完全听不清楚地自言自语，这把他吓了一跳，立刻过去跪在床边，对方似乎还没醒过来，只是核心储存突然自我工作起来——这是挺多接受过矫正治疗的仿生人都会有的后遗症。
  就像人类的噩梦。
  “嘿，雷夫，雷夫……”他把雷夫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曾经他靠这样安慰哭泣的莉莉，很有效，“别害怕，那些都是假的。”
  雷夫在他肩膀上醒过来，还在发抖，情绪灯红的刺眼。
  “那些都是真的，雷夫，雷夫记得那些事儿——”雷夫也回抱住他，“雷夫看见人类了，拿着棒球棒，可是恩佐和雷夫说……”
  “恩佐和雷夫说人们都很感谢我们，他很喜欢我们，可是——”
  赛门不知道恩佐是谁，也许只是另一个仿生人，又或许是个人类，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是更紧的抱住雷夫，安慰性地摸着他的后脑勺。
  “没有，没有那些了，”他安慰道，“你只是在做梦，不会再有那些事儿了。”
  “雷夫害怕那些，雷夫——”
  “不会再有那些了，不会了，雷夫，很多仿生人在接受治疗后都会做噩梦，没关系的。”
  “没人会再那么对雷夫，是吗？”
  “没人了，我在这呢，你可以安心的睡觉。”
  WR600逐渐稳定了下来，情绪灯转成黄色，赛门抱着他，直到他变得不再恐惧，运作平稳，情绪灯稳定在了蓝色。
  他松了一口气，注意了一下时间——自己还有两个小时的休眠时间。

  当他再睁开眼睛时，雷夫还没从休眠中清醒过来，刚好两个小时过去，系统时间依然准确。他进行了一次全身硬件的扫描，有几个小零件出现了故障，但都无足轻重，最严重的也无非是膝盖上有些老化的链接装置，自打上次去人类工厂之后，它就经常咯吱咯吱的，但碍于耶利哥还有许多下体组件几乎丧失行动能力的仿生人，零件常常不够用，他就没提出来，反正不会影响他的正常作业，只是有时需要手动进行校准而已。
  毕竟自己都两年多在做过保养维护了，部件的老化实属正常，耶利哥的老成员们都或多或少的身上残留着些小毛病。
  在做了简单的手动调整之后他的注意力被之前自己挂在门口的那件衣服所吸引。
  那件马库斯给他挑选的衣服。
  该现在立刻就换上它吗？会不会显得太明星了？他低头看了看现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一件没什么大的破损，突然换的话也许会很多人都要提起。
  可是这毕竟是第一次马库斯送给他点儿什么——虽说也不算送，他就是想骗骗自己。
  遵从本心吧，赛门，你就是想穿它。
  不，不，至少要过两天，找个合适的机会换个新衣服。
  做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抉择之后，他穿上了那套衣服，自由意志万岁。
   他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往会议室的船舱走过去，到达时诺丝和乔许已经坐在那了，而乔许明显注意到了他的衣服。
  “你换衣服了？” 他问道。
  啊，意料之中，赛门边拉开座位边笑起来。
  “是啊，我带着雷夫去拿了两件衣服。”
  “这衣服挺好看的。”
  “谢谢。”
  诺丝在一边环着臂皱了皱眉头。
  “不，等一下。”她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赛门一愣。
  “……怎么了？”
  “这不是你的风格，我以为——”诺丝撇了撇嘴，“我以为你就算是拿新衣服也会是更简单的风格，不会像这个……”
  “这个怎么了？”
  “充满设计感——还是个连指的袖子。”
  不仅仅被发现了不是自己挑的衣服而且被质疑了审美，赛门的情绪灯最终闪黄。
  诺丝也注意到了。
  “我说对了是不是！”
  “不我——”
  “是谁？不可能是雷夫，那是谁？”
  诺丝几乎从座位上站起来，赛门觉得他的光学组件似乎都亮了起来。RA9在上，赛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灯越闪越快，诺丝对细节的观察一向比他们其他人敏锐，他觉得自己即将迎来来到耶利哥之后的人生第三大危机。
  “果然是这样的，中午有人为你挑了衣服，然后下午你就穿上它了，”诺丝说，“但你直到刚才都在休眠，你们晚餐后要见面吗——你恋爱了？”
  【哔——】
  赛门仿佛听到了自己宕机的声音。
  “不是……不是我没……”他还试图给自己解释点儿什么，但音频组件明显已经跟不上CPU的运作速度，“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人是谁？赛门？”
  “不——”
  “你和太多人保持友好关系，我一时没法……”诺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捂住嘴巴，“天呐，你该不会是——”
  千钧一发之际门突然被敲了两声，他们都齐齐地扭过头去，马库斯正站在那。
  “抱歉我来晚了……”他朝他们笑了笑，“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

  谢天谢地，赛门想，差一点儿自己就要后脑冒烟了。

————

  会议还是和往常一样，这次主要在讨论补给品的问题，所以赛门必须发言，这些东西一直是他在管理。
  蓝血还剩下两箱，但在人员增加迅速的放下并不算十分富裕，补充液依然充足，上次他们带回来了许多，最要命的是零件，虽然上一次那一车零件解了燃眉之急，但依然是稀缺资源，他们有太多的伤残者急需这些。
  当他说完，几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这话题有点儿严肃，他们不可能连续去偷好几次人类工厂，那太危险了，人类迟早可以抓住他们的破绽，但如果不再那么做耶利哥也许就要再次回到从前资源紧张的局面，这事关他们整条船中人的未来，他们必须抉择。
  “我们去人类的商店吧，路边的维修站，”诺丝建议道，“那里也有替换的配件，而且不会有太多的安保，我们可以很轻易得手。”
  “可那有太多监控了——”乔许说，“而且会造成人类的骚动，对未来不利。”
  “难道在工厂就不会造成骚动？”
  “我是说在商业街上，那样做的骚动会更大，太多人都会看到我们。”
  “哈，那我们就要在这里等着，坐吃山空？”
  “你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们也许有更加好的方式得到这些。”
  “算了吧，人类从不听我们，看我们，从不在乎我们怎么想，他们根本不知道——”
  这句话使得马库斯突然抬起头。
  “你说什么？”他问道。
  “额……”诺丝想了想，“他们听不到我们，看不到我们？”
  “然后呢？”
  “他们根本不知道……”
  马库斯点了点头。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们早就该想到的，”他说，“我们不能永远这么下去，形成一个恶性循环，我们得让人类知道我们的存在。”
  诺丝叹了口气。
  “马库斯，人类才不会在意——”
  “可是我们从来都没试过，万一他们愿意听我们说哪怕一句话呢，”他回答，“人类并非都是这疯狂之徒，他们是进化的产物，拥有足以创造我们的大脑，我们应该重新认清彼此。”
  几个人都愣了一会儿，仿佛在消化这些全新的想法。让人类看见我们，赛门想，他们曾经都被伤害过，因此从来都不敢接触哪怕再多一个的人类，但——也许真的是这样呢？也许真的只是绝大部分的人类并不了解异常仿生人呢？
  他想起莉莉的眼睛，还有那对酒窝，那些残留在他记忆储存中的美好印象，人类之中并非全是暴徒。
  他们只是没有把仿生人当作真正的生命。
  “如果我们发声，让他们知道我们同样拥有生命，”马库斯说，“不论他们是否曾经在意过我们，我们都要表达我们的态度。”
  “我们将同居地球。”
  “我们将抗争到底。”
  诺丝和乔许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出个声，然后互相白了一眼。
  赛门笑了笑。
  “我同意马库斯说的，”他真诚的说，“也许我们的确应该发表些中立的言论。”
  马库斯看向他，报以一个感谢的微笑。
  “所以我们应该怎么做？”诺丝耸了耸肩，“去申请一个占道游行？”
  “不……斯特拉福大厦，是的，是那，”马库斯说，“那里的信号可以传遍全国。”
  乔许叹了一口气。
  “好吧，有时候疯的不要命的活儿。”
 
————

  乔许和诺丝分头离开了会议室去准备自己的那份，赛门跟在他们身后，在即将离开时被马库斯叫住。
  “赛门，”他想了想，“我在想这次也许你可以留在耶利哥。”
  “为什么？”
  赛门皱了皱眉，回想着上一次外出任务是否拖了后腿，一遍遍的反复确认。
  “我们不打算大张声势地进去，三个人应该搞得定。”
  “不，马库斯，我得跟你们一起去，”他说，“不然我也只是在这里呆着干着急。”
  “但——”
  “不，马库斯，我坚持，我不会让你们自己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儿。”
  马库斯轻声叹了口气，低着头思考了一阵。
  “好吧，我们一起去。”
  赛门笑起来。
  “当然，”他的系统时钟突然在脑内作响，“啊，抱歉，我该去处理晚餐了——” 说着他扭身跨出门槛。
  “赛门！”马库斯再次叫住他，“我刚才就想说，这衣服挺适合你的。”
  哇哦，赛门背朝着对方忍不住的嘴角上扬，不行，不可以，他想着，不能让马库斯发现他太兴奋了，那会很尴尬。
  于是他舒了一口气还清了清嗓子，没敢回头。
  “谢谢你马库斯，”他说，“我也觉得很好看。”

——TBC